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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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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綿看到這行字,懊惱的不知道怎麽才好。

她不過隨手發錯了圖片,江聿是發散思維怎麽猶如脫韁野馬,一頓亂拳打來——

林綿枯坐了一會兒,她覺著不能就這麽占下風。

撈起手機,指尖在屏幕上輕點。

林綿:【你不是在喝酒嗎,怎麽還能管這麽寬。】

發完,她揚起脖頸,重新拿起筆標記劇本。

江聿可能是被噎到了,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動靜。

“滴滴——”

安靜的室內想起突兀的開門聲。

林綿剛從浴室出來,淡淡的眼眸看向門口,動作有一秒的遲鈍。

江聿推門進來,同時玄關燈帶被他按亮。

燈光傾瀉,他身上被描摹一圈柔和光暈。

林綿薄唇溢出不太友好的問候:“你怎麽回來了?”

江聿嘴角玩出淺淺弧度,他慢條斯理的脫掉外套,單手握著領帶用力拽了拽,原本板正的領帶,松垮淩亂地掛在脖頸間。

衣領敞開,喉結松開舒服,露出脖頸小片肌膚,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模樣。

即便穿上這樣的衣服,偽裝外貌,但林綿觸碰過他最純粹的靈魂——不羈無拘無束。

他是一陣風,又是一朵雲。

踩風來,隨風去。

他的靈魂是自由的,珍貴的,而不應該被西裝革履的裝扮束縛。

江聿晃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,鋒利的喉結隨著吞咽鼓動,他靠在中島看向過去,客廳一頂釣魚燈,一束暖黃燈光直直打在她臉頰,眼底潮氣未散水盈盈的,頭發半幹窩在肩頭,看樣子只是匆匆吹了一下。

睡衣色調偏淺,像是自帶濾鏡,不遺餘力地粉飾她的清冷漂亮。

“太太盛情難卻,我要早些回來,豈不是不識擡舉。”他輕扯唇角,回答她的問題。

“那個圖我發錯了。”林綿糾正他。

江聿抿了口水,嗓子浸潤的清冽稍揚,嗤了一聲,“嗯,你偏偏就錯發給我了。”

他拖著漫不經心的語調,林綿還是聽出了奚落感。

“我真的只是發錯了。”

江聿深深看著她,似乎在審視她說的是真是假,幾秒後,他牽動薄唇,語調下沈:“那你原本打算發給誰?”

林綿坦白:“黎漾。我閨蜜。”

江聿覺著名字熟悉,在腦子過了一遍,想起黎漾是喻琛那死對頭發小。

慢悠悠飲完最後一口水,也像是將沒來由的壞情緒平息,他不緊不慢地來到她身邊。

“手給我看看。”他一進門就註意到她拆了紗布,水泡消掉後痕跡很明顯。

林綿以為他要追究,“沒事了。”

江聿有時候強勢,比如此刻,他不會聽取林綿一面之詞,“林綿,你說謊的樣子還是很拙劣。”

他牽牽起她手,左右檢查了一下,忽地蹙眉看她:“暫時還是不要碰水。”

這次,他沒用紗布,找了枚防水創可貼貼上,瞥見她半幹的頭發,他拿過吹風筒,連上插座。

林綿被他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,他們關系不尷不尬,但也沒還沒熟到讓對方吹頭發。

她想伸手拿回來,江聿偏頭避開,嘴唇勾著,像是在挑釁:你怕嗎?

“坐好。”

“我自己來。”

江聿沈默反倒變得強勢。

林綿害怕他這種熟稔的親密感,呼呼地熱風拂在耳側,順著耳朵湧進大腦裏一樣,意識變得恍惚。

閉上眼就能回到三年前,她被江聿抱著坐在洗漱臺,她握著牙刷幫江聿刷牙,江聿赤著上半身,站在她跟前,握著吹風筒,耐心地給她吹頭發。

牙膏泡沫弄到了唇角,江聿只會笑,按住她頭頂輕晃。

一睜眼,畫面與過去重合。

他站著,燈光照亮他半個肩膀,他垂著眼睫,神情專註,即便善於偽裝,可他的骨子裏矜傲,還是通過細枝末節展露幾分。

耳廓被指尖碰了一下,她輕輕顫抖,小心避開。

透頂傳來懶散嗓調,像是被熱風吹過一般,燎人:“你的耳朵怎麽紅了?”

林綿睫毛輕顫洩露她的緊張,她推開吹風機,“好了。不用吹了。”

江聿關掉吹風機,交回林綿手裏。

滾燙的機身還纏綿著江聿的手心的溫度。

出於禮貌,也帶著劃清界限的目的,她淡聲道:“謝謝——”

江聿輕哂一聲,不接受她的道謝,轉身回臥室。

林綿猜測他洗澡去了,在客廳多磨蹭了會兒,才慢吞吞收拾劇本回臥室。

避免在床上不聊天的尷尬,她決定在床上看會兒劇本。

推開門進去時,江聿已經洗漱完,靠在床頭支起一條腿,拿著的平板上顯示密密麻麻的字,估計是在看文件。

然而下一秒,林綿就被他旁邊枕頭上放置的兩張票吸引視線。

“你弄來的票?”林綿不可思議地捧著話劇票。

這場的票早售空了,她正發愁找什麽渠道買票,沒想到不過半天,票就躺到了她的枕頭上。

江聿從平板擡起視線,轉過臉,語調輕松隨意:“不然呢?”

“多少錢,你能不能賣給我?”林綿輕聲跟他商量。

江聿略不爽地擡頭看向她,順手抽走兩張票,清冽冷漠:“不賣。”

他將兩張票放回床頭櫃,然後繼續看文件。

與心心念念的失之交臂,林綿感到遺憾,但有什麽辦法呢,那票是江聿的,他不賣,她也不能強買。

含著失落情緒,林綿做了個不太好的夢,以至於一上午情緒都不太高。

黎漾興高采烈通知她生日會地址。

林綿打開擴音放到沙發上,支著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,又聽黎漾說“可以帶家屬”瞬間否決了這個提議。

黎漾聽出端倪,調侃:“喲,這是新婚夫妻吵架了?”

林綿否認,那不算吵架。

“我早說了,你們不和諧,早晚要出事。”黎漾用詞大膽,“要我說,你先爽了再說,三年前你都會,三年後你怎麽慫了?”

林綿抿唇,阻止她繼續胡說。

黎漾只當她害羞,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:“綿綿沖鴨!拿下江聿!”

一道清列玩味的嗓音突然闖入耳朵:“拿下誰?”

林綿轉頭臉,與扶著門的江聿視線相觸,她眸光閃了一下,動作很快地按滅了黎漾的電話。

黎漾估計是聽見了什麽,回撥了過來。

林綿沒敢接,任由手機振動。

江聿來到她身邊,擡擡下巴示意她:“怎麽不接,讓我聽聽你準備拿下誰?”

林綿良好的職業功底讓她一點也不怯場,清冷漂亮的臉上從容鎮定,她牽動紅唇,“你聽錯了。”

“是嗎?”江聿玩味地提了提嘴角。

“你不用去公司嗎?”她看著他返回臥室,很快又折返。

兩張話劇的票輕輕落在她手心,江聿淺色瞳仁靠近,清冽的香氣快速占據她的呼吸,耳廓被熱氣撫摸,她往後退。

下一秒,被江聿握著手肘抓回來,聲音靠的很近,“這就給你一個機會搞定我。”

她還祈禱江聿剛進門,什麽都沒聽見,沒想到黎漾的話全被他聽見了,林綿尷尬地別開視線。

“江聿——”

“你離太近了。”

本以為江聿會為難她,沒想到他一聲不吭退開,垂眸看了一眼腕表,啟唇催促:“還有一個小時停止入場,你到底要不要去?”

哪有放著門票不去的道理,林綿做不出暴殄天物的事情,所以不用考慮,她已經和江聿坐在了劇場。

江聿這兩張位置相當有約,劇場的二樓的貴賓間,隔著一堵玻璃墻,能將場內看得清清楚楚。

他們來時,劇場的人親自接待的,順著電梯直接上樓,途中保密性極強。

工作人員離開,林綿指尖勾著口罩摘下來,直直地看向舞臺。

江聿對話劇天生不感興趣,開場半個小時,他便沒骨頭似的窩在沙發裏,低頭玩手機。

偶爾擡眸,能看見林綿嘴角浮起淺笑,亦或者跟著劇情,無聲落淚。

真有這麽好看嗎?

江聿放下手機,坐直了身體,手肘支在沙發上,重新看向舞臺。

劇情進行到一對深愛的戀人因為戰爭要分別,兩人在站臺擁抱接吻,燈光昏暗,情緒飽滿滾燙。

江聿心臟被牽了一下。

他轉過臉看向林綿,她眼角濕濕的,泛著薄薄水光,可見是為熱戀情侶分別而落淚。

“林綿——”

林綿陷在情緒裏,悲傷席卷了大腦,連聽覺也遲鈍了半拍。

“你當初為什麽不辭而別?”

江聿的嗓音輕輕敲在神經上,似乎是在她意志力嘴薄弱的時候深究真相。林綿的心臟跟著收緊,呼吸變得不平穩,但表面仍舊佯裝鎮定。

她目光望向舞臺,眼神有些放空——
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

江聿收回目光,隨之暗淡,他重新將視線投回屏幕,眉頭始終蹙著。

後半場,劇情可能太虐,林綿一直無聲流淚,燈光照片半張側臉,眼淚晶瑩剔透,江聿放下手機,盯著看了幾秒。

有的人連哭都像仙女,漂亮的像一幅畫。

江聿抽了紙按在她眼角,不輕不重地拭走眼淚,“你偷偷哭過嗎?”

當初離開時像話劇的主人公那樣不舍嗎?

會落淚嗎?

林綿意識到失態,眨著濕紅的眼睛,“我去洗手間。”

剛起身,手腕倏地被扣住,溫熱的體溫交織,她被力道帶著穩穩坐在江聿腿面上,耳畔拂來他低聲含糊的語調,“別去了。”

林綿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,眼睛被溫熱的掌心蓋住,男人薄唇微涼,輕而易舉捕獲她的唇,清淺的薄荷強勢占據呼吸。

她驀地睜大了眼睛。

她本能地想推開,卻被牢牢扣住後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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